忙到抑鬱、想死,走去種田?
每日都要忙住做嘢,忙到發雞盲、忙到抑鬱、忙到想死,17歲時老竇遇到金融危機,唔夠錢供自己讀書⋯⋯呢個故事唔係發生喺香港,而係馬來西亞人Chee嘅經歷。但當她想自殺時,卻想在死之前先向養育自己的父母還債,於是開始思考:點解自己咁抑鬱?點樣先可以快樂?
Chee早前在一拳書館的分享會說,離家出走到泰國禪修後,發現耕種的美好,也認識了丈夫,跟他成立農場。他們近年更共同策劃食物森林M.A.R.S.項目,復耕荒蕪的農地,最近更到香港與本土農場共耕,並在書店向公眾分享。「我改變唔到世界、政治、天氣,但我自問已經做到最好」。
▍ 「賺錢買返嚟嘅菜,都唔夠徒手摘咁fresh?」
初到泰國時,Chee在森林散步,肚餓時恰巧見到一間「好似鬼屋」的木屋,就走過去問「有無菜買?」。她笑說 ,住在木屋的婆婆「可能覺得我更加似鬼」,因為不會有人在森林買菜。這位婆婆捉住Chee的手,走到家中後花園,直接叫她摘菜食。
Chee摘下蔬果放入口,就受到鮮味觸動。當她吞下鴨蛋,更發現其中的味道有幾層,更令她想哭:「我忙住賺錢、阿媽買啲有機食物返嚟,都唔夠呢度咁fresh!」這令她反思,到底「忙嚟為乜」?
▍ 馬來西亞不少農夫「用自由交換錢」
不只是消費者需要買食物,就連農夫也愈來愈依賴進口的種子,而Chee認為,不少農夫為了更快有更多收成、賺更多錢,不惜犧牲本土品種,是「用自由交換錢」。例如有款基因改造米5年前引入馬來西亞,傳播花粉期間不但會取代其他品種的米,更有農夫因此被控訴「偷米」,於是馬來西亞的本土米愈來愈少,不少農夫需要改買德國種子,失去耕種自由。
Chee又指,我們慣常的口味主導了農田的面貌。她在泰國的生態村見過超過20種粟米種子,疑惑為何馬來西亞只種了其中幾種,原來好多農夫不種,「覺得浪費土地」,是因為無人買。又如榴槤,馬來西亞人很喜歡吃,原本10年才能結果的一棵榴槤,用接枝法種幾年就收得,但「我哋食得幾多榴槤?」為了種榴槤,卻斬了太多樹。
我們對方便的追求,也選擇了農作物的種類。Chee以某種「大到可以餵飽成村人」的瓜為例,因為「裝唔落架車」無法送去市場,就令不少農夫卻步。香港本土農場Earth Farm的創辦人Hazel回應說,香港也類似這樣,譬如因為「雪櫃裝唔落」,就賣不出一些大冬瓜、紅菜頭。
▍ 希望周圍都有「免費食物」
Chee將荒地復育成食物森林,就是希望「周圍都有免費食物」,他們的農作物一概不收錢,除非客人自願捐款。農場不會按消費者喜好選擇種甚麼植物,只是可以食,就「咩都種」。Chee笑指,以前父母知道她耕田,不但反對,甚至罵「唔係我個女」,但現在他們都在農場耕田,站在一堆牛糞羊屎之中——復育荒廢農地,需要鋪上一層層的動物糞便。
食物森林不只種食物,還種草藥、建築用的硬木,也有讓人靜修的園地。Chee說,這裡的小朋友義工懂得用鑽、鋸去起屋,甚至有五個孩子,商量怎樣設計一副關於氣候變遷的遊戲,「係我見過最開心嘅孩子」。
氣候變化之下,農作物更難生存,但又需要粗壯的樹,才能防止水土流失、水災淹沒村人。Chee相信種子會有記憶,無須日日淋水、太照顧植物,「捱得過嘅,就會繼續活落去」。
文:Jon
(相片來源:一地共農 @earthfarm_ 以及馬來西亞食物森林 @marsfoodforest)